张红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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气又想笑！”河南新乡，一男子坐在自家鱼塘边喂鱼，妻子在身后喊了好几声“快到点送孩子了！”男子愣是一句没听见，气的妻子直接上来踹了一脚！
李建军（化名）的屁股结结实实挨了那一脚时，手里的鱼食正撒到一半。他“哎哟”一声往前扑，差点栽进鱼塘里，回头看见媳妇王秀莲（化名）叉着腰站在柳树下，额前的碎发都气得飘起来。“你聋了？喊你八遍了！”王秀莲的嗓门能惊飞树梢上的麻雀，“看看表！再有十五分钟幼儿园校门就关了！”
李建军这才慌了神，手忙脚乱地爬起来，膝盖上还沾着草屑。他刚才盯着水面上的鱼群出神，那些草鱼抢食时翻起的水花像碎银子，连媳妇的声音啥时候钻进耳朵的都不知道。“这就去！这就去！”他拍着裤子往家跑，路过电动车时还差点被充电线绊倒。
王秀莲跟在后面收拾鱼食盆，嘴里不停念叨：“一天到晚就知道守着你那破鱼塘！鱼比你儿子还亲？”这话她从开春说到现在，李建军总嘿嘿笑：“你不懂，这鱼通人性。”可不是嘛，他能记住每条锦鲤身上的花纹，却记不住儿子每周三要带绘画工具。
电动车冲出院子时，儿子小宝正举着奥特曼卡片在门口转圈。“爸爸！飞咯！”小家伙张开胳膊就往车上扑，李建军一把将他捞上来按在座位上，车把一拧差点撞上墙。王秀莲扒着门框喊：“路上慢点！别又闯红灯！”回应她的是电动车突突的马达声和小宝咯咯的笑声。
鱼塘边的柳树下，还留着李建军坐过的小马扎。王秀莲走过去坐下，望着水面上渐渐平息的涟漪，气慢慢消了。她想起开春时李建军非要挖这口鱼塘，说退休了就守着鱼塘钓鱼，她骂他不务正业，却在他半夜起来给鱼苗增氧时，悄悄给他披了件外套。上个月卖第一批鱼时，他攥着钱回来，眼睛亮得像星星：“秀莲你看，够小宝报钢琴班了。”
正愣神呢，手机响了，是李建军发来的视频。镜头里小宝举着小红花，幼儿园老师在旁边笑：“小宝爸爸今天没迟到，还帮我们搬了新玩具箱呢。”李建军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，带着点讨好：“媳妇，晚上想吃啥？我给你炖鱼汤。”王秀莲对着屏幕翻了个白眼，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。
傍晚收工回家，远远就看见鱼塘边亮着灯。李建军蹲在水边，手里拿着根树枝，正给水里的鱼“讲课”。“今天差点耽误事，都怪你们太能抢食。”他戳着水面，引得鱼群又涌过来，“以后我喂你们得设个闹钟，听见没？”王秀莲站在他身后听着，突然觉得这场景又好气又好笑。
“别跟鱼说话了，吃饭。”她把碗筷往石桌上放，李建军回头时，脸上还沾着点泥。“你看你，”她掏出纸巾给他擦脸，“多大个人了，跟个孩子似的。”李建军嘿嘿笑，突然指着水里：“你看那条大的，我喊它‘秀莲’，最能抢食，跟你一样厉害。”
王秀莲抬手要打，却被他攥住手腕。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，和那些游来游去的鱼影混在一起。“其实我刚才在想，”李建军挠挠头，“等鱼塘再大点，就修个小亭子，你坐在里面织毛衣，我钓鱼，小宝在旁边玩泥巴。”
晚风带着水草的腥味吹过来，王秀莲突然觉得，这日子就像鱼塘里的水，看着平平淡淡，底下却藏着好多鲜活的东西。就像李建军这个人，笨手笨脚的，不会说好听的话，却会在她咳嗽时默默煮好梨汤，会把卖鱼的钱一分不少地交给她，会对着鱼塘里的鱼念叨她的好。
吃饭时，李建军突然想起啥似的：“对了，下午我给鱼喂了新买的饲料，说明书上说长得快。”王秀莲夹了块排骨塞进他嘴里：“吃你的吧，再快能有你儿子长得快？”小宝在旁边举着勺子敲碗：“爸爸，明天还去喂鱼！我要当鱼司令！”
窗外的月亮升起来，照得鱼塘像铺了层银霜。王秀莲洗碗时，听见李建军在院子里跟小宝说：“以后爸爸定三个闹钟，一个喂鱼，一个送你上学，还有一个……提醒爸爸给妈妈说晚安。”她端着碗的手顿了顿，眼眶忽然有点热。
原来这世上的牵挂，从来都藏在这些笨笨的、暖暖的细节里。就像那口鱼塘，装着李建军的念想，也盛着一整个家的烟火气。
